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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3D适合所有的片子

   2012-11-17 转载于网络佚名22170
导读

李安籍贯江西省永安市德安县,所以得名安。再后来,他到美国求学,并未另取英语名字,然而An在外文里又是女名,于是稍作修改成An

李安籍贯江西省永安市德安县,所以得名“安”。再后来,他到美国求学,并未另取英语名字,然而“An”在外文里又是女名,于是稍作修改成“Ang”,尽管另有“李昂”之嫌,但这个两相妥协的英文名Ang Lee,后来就成了国际影坛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名字上的坚持和妥协,其实概括出了李安其人其作的特色。他出身于最正统的中华文化,又在最彰显西方文化和科技的好莱坞扬名立万。溢美之词里常见、但实际上没有几人能做到的“学贯东西,中西合璧”,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而优雅的诠释。不过,修得这一手惊人绝艺,除了天纵其才,更耗费了他大量时间,经历了无数波折。两种文明的冲突,带给他不少苦痛,但更成就了李安独一无二的个人气质,以及他那些与众不同的优质电影。

李安一直游走在两种阵营的边境线上:他的电影既是喜闻乐见的商业片,但骨子里又是复杂纠葛的文艺片;他是一个中国导演,也是一个美国导演;他跟好莱坞大制片厂合作,但又秉持独立电影风骨;他的国片有相当的西片基因,而他的西片却又始终有着一个东方人的视野;他看上去是谦恭的翩翩君子,但作品里又奔腾着火一样的情绪……

放眼世界电影百年,即便是同宗同源的欧美国度,也再难找出一个像李安这样横跨两种语言、两种文明,并且始终两线开花的导演。华人世界幸运的是,我们拥有一个李安,然而遗憾的是,我们只有一个李安。

在新作《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即将在华上映之际,李安接受了专访,依旧温文尔雅,绵里藏针。

曾经在话剧舞台上做过男主角的李安经常会冒险启用新人

《少年派》的信仰与冒险

“人为什么会相信故事,会有信仰,他的力量在什么地方”

“最终还是要依附在一个好的演员一个很有灵气的脸上面”

问:作为您能够选择的题材故事很多,为什么选pi,又花这么多年去准备?

李安:漂流历险这个部分很特殊,因为它跟一个小孩跟一个老虎在一条救生艇上面,漂过太平洋,这有很多奇幻的东西,所以它本身挺精彩的,只是说用电影做相当困难,把它视觉化是很大的挑战。另外它也是一本哲学书,基本上探讨信仰,还有说故事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人要说故事,power of story telling(说故事的力量),人为什么会相信故事,会有信仰,信这些没有办法证实的东西,他的力量在什么地方,他可以探讨可以怀疑的地方是什么,不只是神学上面、甚至动物学上面,哲学上面,都是言之有物。这是本很有挑战性的书。所以我觉得很有意思。Auh3D中国

问:我了解了一下这本书,今天上午还看了电影,我觉得这个男演员演的非常真,也很自然。不过他好像从没演过戏。

李安:对!

问:那么这么大的投入,您怎么赌在他身上,是选的还是最后您觉得就是他了?

李安:我们是选遍印度,到处学校找。因为16岁的小男孩没有电影明星,所以你非得从头找不可。虽然你说这个电脑动画的奇观、动物,还有本身他会吸引观众,我去导戏会吸引观众,可是你再怎么样,还是要依附在一个好的演员,一个很有灵气的脸上面,所以我觉得其实新人是蛮好的,他没有坏习惯,只要他天分好,你教他,他不需要演,他把它当真的时候,他就是pi。这是新人的好处。发掘一个新人在电影这个行业是挺让人兴奋的事情。最怕就是半红不红的,那种很难做。要不然大明星,要不然新人,所以不是很不寻常的事情,只是说这个小孩选来可不可靠,有没有观众缘,这个是得冒点险,很大的险,因为投资很大。

 初次执导3D之艰

“现学现卖,老板付钱”

“当真正有做艺术的人去做进去,它(3D)轻便的时候就不是同一回事了”

问:还有一个挺惊奇的,这次我看片的时候真有点身临其境的感觉,看不出来刻意的3D。一般在陆地上拍3D已经比较难了,这次又在水里,还有动物,小孩,这个难度您在拍摄之前想到了吗?

李安:当然 当然。有想到。

问:做的过程中比您想的要……

李安: 其实不管你怎么想象,多么小心的企划,多大胆或者多精密的计算,还是比想象的还要难,难好几倍,一般拍水就是这样的,人家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再去弄还是这么难,3D连人家可以告诉你的都没有。我们没有什么经验,大家都是新手嘛,所有的人都是新手。大家告诉你的东西可能都是错的,所以摸索。我想,这个冒险,我也是有相当的雄心壮志了。就是说拼了,一定很有意思,做出来的话,肯定令大家看了很兴奋。

问:就是一边拍一边在学,在往前走。

李安:对,现学现卖,老板付钱!

       问:李老师,在您看来,3D是适合某种类型的片子,还是说它的趋势是适合所有的片子呢?

李安:我觉得适合所有的片子,可是目前不是,因为3D还是相当贵的,它拍摄不顺、不方便,器材很大,后期制作很麻烦,还要排上映的时间。所以基本上都是动作片、大卖的、通俗的片子才有能力去做。可是当它轻巧了、成熟了、观众都接受这种语言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做。就像当初彩色电影出来,大家觉得说黑白片是比较严肃的片子,彩色的就是哗众取宠啊,就是热闹的片子。我想3D大概也是这样,刚出来的时候大家觉得是噱头。当真正有做艺术的人去做进去的时候,它就不是同一回事了。

文学改编的平衡之术

“我会用小说,因为我自己不会写”

“去尊重别人,不要把自己的价值贯进去”

问:您过去连续几个成功的作品都是从文学作品改编过来的,能分享一下您是如何平衡电影剧本和原著的关系,然后把影片做得这么好的吗?

李安:我会用小说,因为我自己不会写,前三部就写完了,就写家庭剧,会写的都写完了。不过我运气也不错,三部以后开始有人给我题材,就是书也往我这边扔了。我就可以选我喜欢的东西,有感受的,我喜欢做电影的方式就可以出发。你不管怎么样,压力归压力,读者的想象归读者的想象,最终大家还是要看一个好电影。所以我觉得说最重要的就是说不要被文字牵系住了,只要主旨对,你还是要放开手去做电影,不然两边不讨好,电影不讨好,原来读者也只是次级的一个翻译,不要想那么多,是把电影拍好,可是你能够尊重原著还是要尽量尊重。

       问:《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印度的元素运用比较多。许多网友非常好奇,您执导的电影经常是源自于不同的文化、语言、宗教,您是如何驾驭这些差异,把它做得非常真实的?

李安:我是拍电影的人嘛,我是制作幻觉,启发感觉和思想的人,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所以我对这样的题材觉得越是有挑战性越有兴趣。这方面我可能有天分吧,有时候我想说运气好,或者我比较努力,可是一部两部三部四部五部六部下来,我想我大概也应该给自己一点赞扬。我想我的方式第一个就是做研究,那是死功夫。研究很简单,把东西还原,其实我觉得只要下苦工、有心,谁都做得到。很多人连那个心都没有。再下来就是气氛要到位,这个比较困难,一定要体验。所以我很喜欢去当地,什么地方发生,我就去那边感受去。要拍上海,我就去上海混一阵子,在那边拍你总是会感染到一些气氛的东西,自己去拿捏。

我觉得最重要就是一个独特的东西,一个独特的文化、气质、人物,你要尊重他,不要像很多好莱坞的西方电影,自己喜欢什么就贯到人家身上,我觉得这个是不应该的。那我是反方向嘛,我是从东方去的,所以我自然得会比较小心一点,去尊重别人,不要把自己的价值贯进去,尽量吸收学习、询问,把它做到位。可是主观的东西还是自己拿捏,要发自肺腑,这个是人性共通的。再来就是电影感。

张艺谋曾感叹道:像李安那样能拍中文、英文电影,在东西方世界里游刃有余地行走的导演,恐怕华语影坛里只有他一人。

东西方文化的糅合之道

“拍电影拍不过人家,还是要借助西方那套”

“有这一半去引发另外一半,觉得人是比较聪明”

问:除了刚才谈到的天赋这部分,您在美国学习电影跟戏剧的时候,哪些过去的经历跟知识帮到您后面做这些成功的电影?

李安:其实是挺相反的。因为我在台湾长大,受的是比较传统中国那一套吧,儒释道的,都不讲冲突。我现在上手的记忆,在美国学的不管是电影、戏剧,都是讲冲突性的,爆炸性越强越好,人性越突出、反差越大越好,这都不是在我教养里面形成的。所以我的教养对这个其实是负分,因为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四平八稳的,表面平和,不管你怎么挣扎,表面要和谐这一套,受不了了就革命了闹开了,然后再压住,这是我们的pattern(方式),可是西方……这个东西不好看,这东西你拍电影拍不过人家、演戏也演不过人家,你还是借助西方那套,基本上我吸收那套。

可是我觉得中华文化里面有很好的东西,它使得我的脑子一边就是属于character,属于象形文字、形声、会意这种东西,是很电影的,它是图像性的,不是拼音的;西方是拼音是拼凑的,它是脑子另外一半。所以有这一半去引发另外一半,觉得人是比较聪明,这两种文化对我的影响就是激发一种新的东西。那我想我的传统文化除了这种平和的观念,很自然的保持平衡的能力,这都不要学的,用隐喻啊藏那么两手这种东西,我们都不要教的,每个人都会的,只要是中国人都懂这么一套,这些东西都是强项,都是西方他们比较比不上的。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我想我们的艺术比较讲究“意境”,这个西方没有,他们“萝卜是萝卜,白菜是白菜”,就是这么回事。那我们是讲意境,在有意跟无意间,就是我们文化熏陶里面我觉得一个很大的优点。所以把它跟西方的技术合起来,我觉得这是我的成长经验,也是算比较长处吧。

《卧虎藏龙》在海外大受欢迎,让许多原本不太感冒的中国观众开始回过头来重新认识功夫电影

《卧虎藏龙》意外受欢迎

“我希望、我相信它能够卖到各地是因为它是一个还蛮好的电影吧”

“不是我算到的,我没那么精”

问:我们常讲说“中国的国片要走出去”,我想没有比《卧虎藏龙》更有代表性的了。它是很中华文化的,但是您也打破了很多常规,像强势女性角色、戏剧性结尾等等。您能够讲一下它为什么这么受全球欢迎吗?

李安:我希望、我相信它能够卖到各地是因为它是一个还蛮好的电影吧,有打的,有文的,有文有武,有精美的画面。其实我对这个电影感觉是很复杂,我拍的时候是一股冲动。因为武侠片基本上不登大雅之堂的,很野的一个片种,武侠小说胡说八道。武侠电影乒呤乓啷打消散化气娱乐的东西,我有对中国有那种情怀,我放在里面有一些道家的思想、人的行为举止,有一些儒家的味道,也有一点禅,就是我想把思想性的东西还有武术本性跟中国文化有什么关系,还有包括情欲跟剧情又生关系,包括中国原来有很多的mellow drama,通俗剧这种我都塞进去。所以对于本地的观众来讲,他可能并不是很习惯,跟他说一个武侠片他觉得有些奇怪。

跟以前看的不太一样。李安:不太一样,而且是不是配音的。大家都讲官话,不管什么情况下都是官话,这个对习惯这个片型的人来讲,有一点奇怪。可是我走到世界,对这个片种、文化不习惯的人,他反而能够抽象地去欣赏它,当做一个好片。所以有时候在海外它的反响还特别大,这个不是我想到的,我原来想是卖国片时候到了、气候到了,那我有这个能力我就来做了,就是这样而已。

问:跟(电影推出)时间点也有关系。

都一样,都一样。今天会是这个样子,跟那个片子开创出来局面有关系,所以我觉得很难讲,人算不如天算。不是我算到的,我没那么精。

对于出身书香门第、作为长子、被寄予厚望的李安来说家庭是一个到哪里都逃不掉、化不开的乡愁

“三部曲”一步步走来

“三部曲表达的是东方很基本的东西:孝道何去何从”

“做艺术创作的人不喜欢安全感,都是有冒险的精神”

问:到现在您的很多粉丝还是很眷恋您早期的“三部曲”。可是真正细看的话,那个里面既有温情但是又有种惆怅的感觉,有点像那个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Auh3D中国

李安:有那么一点。

问:网民非常感兴趣是您想通过这些电影传达什么样的一个主题或者一个理念?

李安:早期的作品因为是我自己写的,没有人给我剧本我就自己在家乖乖地写,写一些自己比较懂的东西,自己有体会。那我的基本生活是家庭生活嘛就写家庭剧,我跟我父亲的感觉、我心里面的冲突我都表达在电影里面,而且头几部都谈到一个中国、不只是中国,就是东方很基本的一个东西——孝道何去何从。我想它会感动很多中国的观众甚至亚洲的观众,它touch(触)到一个我们很基本的社会人际关系的一个情怀,就是社会变了,你不能像以前那么遵守孝道。我们的人际关系何去何从,社会真的在变,那家庭在变,人生就是一个像《易经》讲的那样“易”,不断地变动,你怎么样调试。它本身有一种无奈在里面,因为不是你可以控制的:我们成长了,我们有小孩了,父母老去了。这是我的人生经验,我想是因为我本身的经验把它发挥出来,我想感染了很多尤其是东方的观众。它那个电影技术不是很精良的,可是我想大家大概都很有同感。

问:《少年派》是非常独特的一个电影,但是投入的成本也比较大。在今天的电影市场里,很多年轻的导演资源有限,这个市场还能够给他们机会拍出一些独特的电影吗?

李安:我刚出道也不能拍这个电影,即使有人给我这个钱我也拍不出来,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我是慢慢历练出来,你做好了一部,再扩展下一部,一部随一部,它有一个自然发生。我们都是用我们可以拥有的权势做最大的发挥,每个人都是这样。那我年轻的时候出来也是一部一部。有的人天助英明,他一上来就做精致制作,那我也不是那样,我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没有什么版本可以去follow可以去学习的,要做最大的发挥、突破、尽量努力。

我觉得做艺术创作的人本身都不喜欢安全感的,都是有冒险的精神,都是不太一样,都蛮有趣的,所以都会有一些天真奇特的想法,那他能够吸引人的时候,他就不晓得怎样就总是有办法;没有办法吸引人的话,怎么样也没办法,做出来也不好看。大概就是这样,很难讲。

两人这一瞬间宛如父子的拥抱,电影的正能量和传承让人感动

 2006年李安终于见到自己的精神导师、瑞典电影大师英格玛·伯格曼,两人这一瞬间宛如父子的拥抱,电影的正能量和传承让人感动。

信仰的力量

“追求自由的人才会去想拍电影”

“上帝永远不让你松一口气”

问:不管您喜欢与否,大家公认您确实是华人电影人的代表。

李安:真的不敢当。

问:这会给您带来很多的荣誉与责任。

李安:会,会。电影是很好玩的东西,我们追求自由的人才会去想拍电影,所以我们很想做一些出格、比较顽皮的事情,挑战性的东西。当你有一些期待的时候,会把你锁住,变成一种道义上的burden(负担),而不能够尽情活泼奔放地去发挥、或者追求,这个有时候会有一点苦恼。

问:我在看《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各方面介绍的时候,有一个旁白确实很打动很多人:“You don't know the strength of your faith until it's been tested”,大概意思是“不经过考验不知道信仰的力量”。李老师,在您有了这么多经验,这么多成功的时候,you still feel you've been tested each time(您是否仍觉得自己每次都在经受考验)?

李安:永远!上帝永远不让你松一口气,永远没有安全、放松的时候,除非你是很精通这个禅意——老僧入定了。人非草木,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天意有一套运行的方法,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所以你永远是被tested(考验)的。只要你活着一天,你就得学一天,就得挣扎一天,这是人生的本质、逃不掉的。有时候轻松一下,有的时候它就(做敲脑袋手势)要注意一下,老天爷(继续做手势)……

李安的人生,《推手》是分水岭。在此之前,他考大学落榜,学艺术不为父亲认可,蛰居纽约郊区由妻子赚钱养家,电影梦屡屡碰壁,郁郁不得志做了六年家庭主夫。但处女作《推手》一鸣惊人,获得金马奖最佳导演等九个提名,此后一发不可收,相继两次将柏林金熊(《喜宴》、《理智与情感》)、威尼斯金狮(《断背山》《色,戒》)及奥斯卡奖(《卧虎藏龙》、《断背山》)揽入怀中,成为华语电影沟通中西的第一人。《推手》是李安电影大厦的奠基石,它不但成就了李安的人生轨迹:厚积薄发,一鸣惊人;更布满了李安作品的基础基因:父与子、理性与感性、东方与西方之间的冲突,以及一以贯之的压抑。

抗拒父命的命运

祖籍江西的李安出生于台湾屏东,祖上曾是地方大户,父亲任中学校长多年,治家甚有古风。李安顺从兴趣进入国立艺术专科学校,开始攻读戏剧专业。他在学校如鱼得水悠哉游哉,找到了自尊和人生方向,父亲却伤心不已,原先一心指望长子考上大学光宗耀祖,他却以做戏子为乐。

 李安:“想来有趣,返家、离家,压抑、发展之间的拉扯,都和父亲有关。留学是他和我之间的约定,离家千万里即是他的促成。”

父亲虽尊重他的选择,但直到《与魔鬼共骑》之后都还在念叨“要不要回家教书啊”。父亲的压力,李安承受了一辈子,一回台湾就紧张。而且他自承在英美拍西片较易发挥,一拍华语片就心情沉重。白先勇曾经描述过这种倾向:少年人渴望逃离,逃离父辈能掌控的区域。既想追求理想,又深知父亲的失望,更感念他的理解,因此更加愧悔,李安无疑是这种心境典型的代表及叙述者。

 李安曾说自己“委婉柔和而又心不在焉,太太性情刚直专注、独立聪明”,如果没有她的支持,六年的煮饭生涯怕也难以“谷底翻红”。

潦倒的家庭煮夫

在父亲催促下,李安赴美就读伊利诺伊大学戏剧系导演组。第一年,经历了两个颠覆性的文化冲击,一是戏剧和“性”,“性”是西方戏剧的重要根源,冲突是戏剧的生命,也是个人意志的最大伸张;二是禁书,得以接触台湾封杀的左派作品,头一回对自我身份认同做不同观察,有如天地倒置。毕业后,李安再次违逆了父亲要他拿博士做教授的愿望,选择了纽约大学电影研究所。

1985年李安准备回台发展。似是天意注定,行李运往港口那晚,毕业作《分界线》在纽约大学影展中得了最佳影片与最佳导演两个奖,当晚美国三大经济公司之一的威廉·莫里斯的经纪人当场要与他签约,认为他将极有发展。此后,李安写剧本、找投资,不管希望大小,最后都无疾而终。耗了六年,计划全部死光,锐气磨尽,虚度青春,每天在家充任“煮夫”,不愿放弃理想出去找工作赚钱。

 《喜宴》中很多情景都是李安和太太林惠嘉结婚的实况翻版

1990年,李安次子李淳出生时,他陷入最消沉,岳母已经忍不住要给他投资开间饭馆。他一会儿想也许自己只是中间一环,儿子才是个天才;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也不差,怎么就落到秦琼卖马的田地。一路苦熬等机会,当机会快来时,已经濒临谷底。拍《推手》前,银行存折里只剩下四十三块美金,山穷水尽。

许多大导演都会有自己的御用演员,而郎雄是李安“父亲三部曲”的核心,他们共同诠释出一个普通而又传统的父亲内心的万丈波澜。

爆发于“父亲三部曲”

1990年,台湾“新闻局”第一届扩大优良剧本甄选,李安的《推手》得了第一,《喜宴》得了第二。《推手》最先筹得资金,上映之后台湾一片叫好,在美国却卖不出去。此后李安开始调适剧本适应中西两方。李安的这部处女作不安地、富于罪恶感地表达了自我,看到了父辈及传统必然走向衰败的趋势,又于心不忍情难自已,凄怆苍凉,仿佛古中国士大夫夕阳中萧索的背影。

《喜宴》来自一个朋友的真实故事,李安始终认为讲的不是同性恋,而是伦理。过往生活环境背景渐次坍塌,道德置顶、情感居间,两代人都无可回避地承受着撕扯的痛楚,最后无可奈何各退一步。一片叫好声中,香港同志文化人林奕华不满李安在电影中的妥协,而这正是李安的特点,他拍的不是追求和探索,而是大多数的现状。在家煮饭六年的李安拍摄起《饮食男女》开篇父亲掌厨的镜头来如行云流水,每一刀、每一道菜都带着无法言传的中国式情感。

接下来就是《饮食男女》,李安与编剧王蕙玲的基本共识是:这部电影是由谎言和牺牲意识架构出来的一个食不知味的空虚人生。郎雄第三度出演父亲,李安由衷感谢能找到他:长了一张“五族共和”的脸,不论亚洲人还是西方人,都觉得他像中国父亲,中国五千年来的压力好像都扛在他身上,同时又自然流露出一种幽默感和契合。李安通过“父亲三部曲”,将纠缠、压抑了自己良久的东西通过电影抒发出来的同时,也戳中了无数人的心结。

拍了大腕云集的《理智与情感》后,李安学会了怎么“调教”明星

再变好莱坞导演

1995年的《理性与感性》是李安第一次和好莱坞片厂“大联盟”合作。他前面几部片子都是理性与感性之间的挣扎,让制片人觉得和简·奥斯汀的作品有相似之处。在李安看来,这种更像是“知性与感性”的讨论,与中国的“阴阳”相通。拍摄时,面对艾玛·汤普森、休·格兰特等诸多不是牛津、剑桥毕业,就是莎士比亚剧团的皇家资深演员,李安拼命补课以求服众,并总结出日后广为流传的心得:在中国做导演仿佛皇帝,君临天下,在西方做导演好像总统,要讨好每一个人。电影上映后得到英国国内肯定。也正是这次起,李安明确了自己东方导演的身份。

但是1997年的《冰风暴》,李安用了一个美国人的视角,细致描摹了美国社会经过60年代的“纯真时代”、“童年消逝”之后,中年人的蠢蠢欲动与恐惧茫然,鼓起勇气轻轻触碰了表层,但没有在婚姻两性关系上走得更远。作为东西方的边缘人,感同身受的李安看得到两边的诉求,愿意给予理解与同情,却不会去挑衅、颠覆既有观念。这个分寸,正是主流文艺片的尺度,也是李安的特色。

李安曾坦言自己也曾经历过《冰风暴》中面对青春期阵痛的儿子手足无措的惶恐感

1999年美国南北战争的《与魔鬼共骑》在美国却反应冷淡,很多观众看不懂。影片在视角上堪称又一部“一个国家的诞生”,李安的中国背景帮了他大忙。饱经经战乱的东方古国有着更为悠久和复杂的关于战争的记录与认知,也更能体会面临先进文明时莫名的抗拒。在《与魔鬼共骑》中,李安的西方语法与东方底蕴几乎达到了水乳交融。

始终觉得自己像个边缘人,拍摄非主流影片的李安,《绿巨人》被当成了商业大片发行,失败的票房和参差不齐的口碑,让他士气大挫。


 

国片西片共举

之后的《卧虎藏龙》,李安以李慕白表述中年危机,终于释放了心中的幻想玉娇龙,一举夺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绿巨人》则是李安票房与口碑的滑铁卢,不是有失水准,而是找错观众。漫画拥趸对李安的纠结毫无心理准备。漫画给了李安自由,他将原欲与社会规则、父与子的冲突做了最大最激烈的表现:让父与子直接碰面,两个只能活一个。父子湖底对决的灵感来自希腊神话,但中国观众第一时间会想到陈塘关暴雨中剃肉还骨的哪吒。

回到小格局文艺片《断背山》,令李安获得个人最高荣誉。他对非主流人群给予充分同情,回避了当时同性恋运动的抗争与民主、政治性,为社会想象了解决之道,完成了主流意识形态对亚文化的重新书写。影片上映后反响奇佳,多次占据百大同志电影榜首。影片的场景、海报、角色,被众多传媒和网友大肆恶搞,形成蔚然成风的“断背山文化”。李安的挑战总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应”。此后的中文片《色,戒》则走得更远,也在两岸三地引发了轩然大波。而最新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英文小说、印度题材、国际合作、台湾拍摄、立体效果,似乎是又一个注定该由李安出手的题目,而李安其人,似乎又回到了《卧虎藏龙》时雄心勃勃的状态。

一部挑战自己,也是挑战观众底线的作品让李安阔别大陆银幕5年,场保持冷静的他时常在收工之后默默哭泣。

李安曾说,我面对的是心中一场东西价值无止歇的交战,东方的一切,我逃不掉,西方的一切,也非全部接纳。传统在现代社会的裂变,几乎程度不同地发生在每一个中国家庭中,由大陆至台湾再赴美的人,何止万千,但只有李安,站在了种种冲突的交汇口上,承担着痛苦,但更将升华成章,用一部部清醒、克制、微妙、精确的电影,做了最形象、最传神的讲述。而且,他的东方视野,又给西方电影带进了耳目一新的韵味,在这层意义上来说,李安真是今日的世界影坛、乃至全球文化艺术领域里,一个独一无二、奇迹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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